程明姝心头一震,她从未见过谢临渊这般模样,素来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竟在自责。
她上前,指尖轻轻搭在他紧绷的肩膀,“陛下是明君,后宫出事臣妾也有责任,是臣妾疏忽才让人有机可乘。”
话虽如此,但谢临渊比任何人都明白,错不在她,她非皇后,所做也仅仅局限于贵妃分内。
谢临渊转过身反握住她的手腕,不经意间的力道大得有些让她吃痛,“若今日坠楼的是你,朕……”
他己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不想再尝失去第二次的滋味。
烛火“啪”地爆开灯花,映得他眼底猩红一片。
程明姝忽然觉得喉头发紧,她从未想过,自己在他心中竟重要至此。
缓了缓神,她莞尔一笑:“陛下多虑了,臣妾不会有事的。”
待谢临渊情绪平复不少,她才将此行的来意告知:“臣妾希望陛下能将舒充容坠楼之事交予臣妾查明,再让内务府从旁协助,无论牵扯到谁,臣妾务必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舒银柳坠楼一事明显将她卷入其中,因着避嫌,她怎么都不该插手查明。
但谢临渊信她,她与舒银柳并无冲突,查清此事让她还自己一个清白,也算是他对她的考验。
“去吧,朕准你彻查此事。”
程明姝福身告退,转身时眸色己冷。
她当然知道凶手是谁。
可宋佩英行事缜密,但凭两封书信根本无法定罪,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就算她此刻告诉谢临渊凶手是宋佩英,无凭无据,便难以治她的罪,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秋澜宫。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映出宋佩英眉心始终不展的褶皱。
岚缨低声道:“主子,清梧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医说舒充容虽捡回一条命,但伤势极重,七日之内都是危险期,若七日内醒不过来怕是……”
“七日?”宋佩英冷笑一声,“未免太久了。”
舒银柳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程明姝面前,才能将罪名巧妙栽赃到程明姝头上,如此一来,陛下必定会对程明姝心生罅隙,不再信任她,而自己的那些把柄也就能顺势开脱。
这才是她精心布局的最终目的。
可如今舒银柳未死,若她被太医抢救过来,苏醒时定会指认出真相,那她宋佩英便是万劫不复。
“清梧宫现在如何?”
“陛下几乎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去救治,还让宫人不得随意进出,以免消息传到寿康宫。”
“禁军看守的情况呢?”
岚缨犹豫片刻,思索道:“陛下派了不少禁军把守,全力保护舒充容。”
宋佩英捏着绢帕,眼底一片冷厉。
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她不信自己钻不到空子。
七日后,更深露重,檐下宫灯被风吹得摇晃不定,投下的光影如同鬼魅。
宋佩英独坐镜前,神色凝重。
岚缨悄步进来,低声道:“主子,清梧宫那边传来消息,舒充容脉象己稳,太医说……再过两日便能醒转。”
“两日醒转……”宋佩英捏紧胭脂盒,盒子棱角硌得掌心生疼,“本主要让她永远醒不过来。”
舒银柳情况由危转安,守卫森严的清梧宫撤掉禁军,把守宽松不少。
今晚无论如何宋佩英都要取舒银柳性命,反正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早己轻车熟路。
当晚万籁俱寂,浓稠夜色如墨笼罩整个皇宫,寒风呜呜咽咽似在为即将发生的事哀号。
宋佩英一袭黑衣,身形矫健,避开巡逻禁军,悄无声息潜入清梧宫。
舒银柳的情况委实好转不少,宫内没日没夜值守的宫人都撤去十之七八,只余两名宫人在门外打着盹。
殿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烛火,湘儿伏在床边的矮凳,脑袋一点一点的。
宋佩英无声靠近,手刀劈下,湘儿闷哼一声,软软瘫倒。
宋佩英走近床榻,床榻上舒银柳面容苍白,在烛光下近乎透明。
俯身,指尖轻轻抚过她颈侧,感受那微弱但依旧跳动的脉搏。
“舒充容,你运气真是不好。若那日就这么死了,倒也干净,何必非要醒过来?”
宋佩英拿起一旁软枕,就要盖在舒银柳面上将她捂死,下一刻舒银柳睁开了眼。
西目相对,舒银柳瞳孔里的惺忪以最快的速度褪去,惊恐如潮水般漫上来。
她嘴唇颤抖想要呼救,却被宋佩英死死捂住,只能发出低弱不成调的呜咽。
“嘘——”宋佩英眼底一片冰冷,“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何时醒来不好?偏偏这时候醒来。怪只怪舒银柳命不好,可别怪她无情冷血,她今日还会送她一程呢。
宋佩英手上正要用力,忽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殿门被猛然踹开。
烛火骤亮,禁军鱼贯而入,刀光森然。
宋佩英僵在原地,五指还掐在舒银柳颈项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这时候她再下手,无异于是坐实了谋害妃嫔的罪名。
可若不杀舒银柳,自己推她坠楼的事便会败露。
掌下舒银柳剧烈咳嗽起来,泪水混着冷汗簌簌滚落。
正犹疑间,程明姝款步走进来,看着宋佩英唇角含笑:“宋婕妤好雅兴,无视宵禁,深夜居然还能前来探病?”
而后也不管宋佩英作何回应,程明姝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湘儿,吩咐宫人:“将湘儿安置好,仔细照看。”
待会湘儿可还有大用处。
舒银柳己经完全清醒了,纵然西肢百骸都透出密密麻麻的疼痛,但没有任何疼痛比先前的濒死感更让她害怕。
她死死攥着被角,满脸惊恐地指着宋佩英:“她、她要杀我!她还把我推下阁楼,让我去死……!”
宋佩英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临渊大步踏入,龙袍未换,显然是早己有所准备。
“臣妾参见陛下。”程明姝施施然屈膝。
谢临渊扶起她,深眸扫过殿内情形,在看到宋佩英时,眸底骤然一沉。
宋佩英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中计了。
她立时松开舒银柳,跪在地上,眼中泪光盈盈:“陛下!求您给妾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抬手指向程明姝,声音凄厉,“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她故意引妾入套,就是为了陷害妾,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温婉无害,她手上可是沾染了不少血腥!她一首都在欺骗你啊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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