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想唱歌却没唱出来，苗熙帅决定一句句分解教唱，忽然歌声从身边响起，女中音。
小草的母亲轻声吟唱着，声音有气无力，却非常动情，蜡黄脸上淌满泪水，双手紧紧拉着小草，抱紧挣扎的小男孩，唱得非常投入。
苗熙帅笑笑，听完一段发现没跑调，歌词也正确，欣慰地望了一眼苗不归，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懒得再去驱逐，回身走向茶桌坐下来。
“娘，娘。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小草稚嫩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句子之间停顿着不大连贯，但是，那纯粹动听的童音听得人心里发酸。
“小草，娘不卖你了，呜呜……”
“小哥哥，我也要当松树……”小草的嫩嫩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这是老衲的全部盘缠，送给你了小施主。”和尚把黄纸推过来，面额一百贯。
“请教大师法号？”
“老衲是临安护国寺的慧友。”
“啊，你是慧开的师弟？”
“慧开大师开悟了吗？”
……
“这算赢了吗？”押注人有些不服提出异议。
苗熙帅转向几个押注的徒客正要说话，身边再次响起更多歌声，透出不可抑制的悲音，是几个小叫花在唱，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母亲的孤儿。
有一个孩子默默上前跪下来，郑重叩了一个头，抬头巴巴望着苗熙帅，接着是另一个孩子，匆忙啦啦几个孩子都跪了下来。
苗熙帅看着可怜巴巴的眼神，说：“都起来，你们尽管唱就是。”
押注的人无奈地说：“好吧，算你赢了。”
有人不甘地提出苗熙帅再教他们一个谜语算是两清了。
苗熙帅点头，把铜钱堆在一边，把银子和和尚给的钞票放下来，对孔大威说：“孔管事，开始吧！”
和尚给的是纸钞，在这时代叫交钞，因为贬值严重，兑换率早就涨过百倍，他印象中达到了二百倍，这二百贯大钞大致算作1000文稍不足。
“我早等不及了，开始！”
“好。”苗熙帅对左右抱拳道：“谢谢大师傅，感谢各位朋友，刚才押注的靠近些，我一边玩，一边给你们讲谜语。”
“等……等。”小草跑了过来，把几文钱放在茶几上，“娘说你能赢。”
“好。”
“娘说有了这个歌，我们就饿不死了。”
苗熙帅暗中告诫自己，这是最后的生死一战,天塌下来都不能再出错了。众人感觉苗熙帅的气质忽然间发生了质的变化。
孔大威不由一愣，不知为何有要输的感觉。
“全押！”苗熙帅把所有筹码往前面一推，让众人看着把小石头放在一只碗里盖上。
“嚯。”大家看到豪爽的样子，不由发出欢叫。
“我押十文，能赌你一个谜吗？”
“我也押十文扑赌类似的谜语。”
……
“我跟，哈，你最多玩两局，记住死了别再惦记我。”孔大威不屑地发出哈地一声笑，把文书掏出来，啪一声摔在茶几上。
坐来后不错睛地盯住了移动的三只小碗，似乎完全不受外界影响，一派赌场高手风范。
先是安静，接着有人欢呼催促起来，比参与者还要激动。
苗熙帅朗声说道：“听好了：肚子对肚子，还要垫布子，不垫布子，就要湿裤子，打一件不时会干的事。”
“呀？好玩。”
苗熙帅说话间，移动起了三只小碗。
“下一局我公布谜底。”苗熙帅说着停手，等大家选定放好筹码，揭开了大家选定的唯一那只碗。
一片哗然、骚乱和推搡，谁都不相信眼前的结果。
“西贯全押。”苗熙帅脸色变得铁青，淡淡说了一句，就接着放石子，扣碗。
一局结束后，苗熙帅体内的赌性完全被激发出来，整个人都异常亢奋，脸色通红，眼睛发首，脑袋上那伤包流下了弯弯曲曲的血迹，整个人都显得狰狞可怖。
只要失误一次就送命，不是出千被发现就是输光被当药炼死，反正都是死，那就豁出去，宁可露馅被打死也要出千。
“刚才的谜底是纺麻。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指肚相对捏着麻线，另一只手摇着纺车。”苗熙帅为了放松，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接着揭谜底，“大家都知道麻有些硬，纺成线必须要先浸湿，为了防止快速旋转的麻把水溅身上，在腿上垫一块布。”
因为麻纤维有些硬，人工纺麻时，麻需要浸湿才会变得柔软好纺，湿过的麻线在高速旋转时，快速震动之下散发出雾一样的细水珠，因此，纺麻人要在腿上铺垫一块厚布防湿。
“喔。”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肚子是指手指肚啊。
“是什么样的纺车啊？还要摇纺车？”
这时代缺少棉花，穷人的衣服都是用麻制作，大家听到纺麻两字就清楚了原因，不过，也有人疑惑苗熙帅所讲的纺麻和他们平时所知不一样。
苗熙帅说出谜底就听到有人质疑，不由寻思，纺车应该是黄道婆发明的，这时候她还没有研制成功吗？自己要不要占据这项发明？
人们的兴趣点并不在技术上，他们是对这种形式的谜语有兴趣，很快就有人模仿着编了一个新谜。
又一局结束，小小茶摊上响着吼叫声、叫好声，二变西，西变成了八，筹码己经超过了八贯，接近十贯。
孔大威表现得还是非常镇定。
众人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争吵着胡乱指点起来，争吵声能传出几里，行人们越聚越多。
苗熙帅为了镇定，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用尽心思想有趣的谜语，第三次停止了移动。
孔大威没了前两次那样的自信，瞧着三只碗犹豫起来，脸色难看地抬头吼道：“都他娘的闭嘴！”犹豫着指向其中一只小碗，不再是最初放石子的那只。
这只碗是空的，揭完三只碗，石子静静在另一只碗中露出来。
“不可能，再来！”野兽一样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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