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不是说要留着他吗?”
现在看来留着他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师父那边我自会解释。
沈婳看着姜淮鱼腰间,又道:“香囊不错。”
姜淮鱼紧张地将香囊摘下塞到怀里。
“今日他受了伤,你动起手来更方便一些,只是那里毕竟是刑部,有很多官府的人把守,多加小心。”
“放心,本姑娘面都不用露,定要了那姓陆的小命。”
沈婳似笑非笑,语气平淡道:“去吧!如果得手就在我的窗前放一片绿色的叶子即可。”
姜淮鱼跟沈婳道别后没走几步又返回来,说道:“师姐,要是师父怪罪,你可一定要替我求情,师父是最疼你的。”
沈婳头微微下沉,轻轻点了点。
待人离开后,沈婳看着方才从姜淮鱼那里顺出来的香囊,这个香囊在刚才她一眼认出是上次去温府时见温映雪随身带着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铜锣响了四声。
半躺在椅子上的陆沉舟被打更声惊醒,他摸着自己中箭的腿,突然发现可以活动,而且手臂的刀伤也没那么疼。
“果然二十两一粒的药就是好,回头得跟她多要些。”
陆沉舟起身准备出门洗把脸,却不料被突如其来的几条蛇拦了去路,正当他疑惑时,姜淮鱼手中的刀已经离他的腰部仅仅一人距离,好在他反应及时,侧身躲过。
“等的就是你。”
陆沉舟笑着拍了两下掌,只见窗户和门同时被打开,从外面进来几十个手拿武器的官兵,还有两排弓箭手。
姜淮鱼虽有些慌张,但她还是屏住气,利用她娇小的身躯跃上房梁。随即便听到一连串奇怪的声音,屋里屋外瞬间爬满蛇虫毒蝎,有的甚至爬到官兵的身上。
“咬,咬,咬,咬死你们这些恶人。”
姜淮鱼站在房梁上大笑。
可就在同一时间,从屋顶窜出两人,其中一人因为没站稳掉了下去。姜淮鱼本来就对当官无比憎恶,所以她一时忽略了自己身后。
“嗤。”
“留活口!”
陆沉舟还是晚了一步。
一把刀直接穿过姜淮鱼的身体,鲜血从她的口中而出,随即身体失重跌落在地。
本来姜淮鱼是有机会躲开官兵的刀,可方才就在她发力时却动弹不得,临死前口中说道:“师姐,你又骗了我。”
沈婳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太阳,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用手想去触摸离自己很远的刚刚露出头的太阳,淡然道:“师妹啊,师姐跟你说过不喜欢被别人一直盯着,不然总有一天要砍断尾巴。”
沈婳从姜淮鱼出现的那一刻便开始筹谋如何除掉这根毒刺,她就是师父放在身边用来监视自己的一颗棋子,方才趁机在她的发髻上撒了毒药,就算是姜淮鱼这样的用毒高手也难以发现,此毒无色无味,而且不会当场发作,但会在半个时辰后只要发一点内力便会毒发,中毒之人不会有任何中毒迹象,心脏会突然停止。
上次在皇陵那帮废物锦衣卫加起来都没解决掉姜淮鱼,所以这一次沈婳想利用陆沉舟除掉她。如果失败,无论谁死对沈婳而言都没有坏处,而且顺理成章的可以将矛头指向任何一方。
陆沉舟看着姜淮鱼的尸体,再看其穿着打扮和身上都有的气味,跟在缥缈楼时史太白说的很接近,但他不明白为何此人要对自己动手,而且就在沈婳离开时他又收到一封来自黑衣人的信,信中写的内容就是提醒他今夜有人要他性命,务必提防。
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应该有三拨人,但是三拨人都在暗处,只有他在明。他想到一个办法,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性命,所以只能先找一个武功和智慧都不差的帮手,可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合适,但要说服她,只有靠金钱。
天不亮,大理寺的迟寒就来给陆沉舟道喜。
“陆大人,听说你抓了个皇陵一案的主谋之一,人呢?”
从抓住姜淮鱼到天亮仅仅一个多时辰,迟寒在事后第一时间就能赶来,对陆沉舟而言刑部已经有了外人。
“殓尸房。”
陆沉舟淡淡回了一句。
迟寒露出可惜的表情说道:“糊涂,怎么不留活口,活的才有价值。”
陆沉舟问道:“迟少卿要不要去验个尸?”
“可以?”
当然,迟少卿有这个权利。
迟寒见陆沉舟要出门的样子,随后问了一句:“这是要去哪儿?”
“人虽然死了,但不是完全没线索。”
陆沉舟和几个手下离开后迟寒独自进入验尸房,让手下的人在外面候着,进去后他并未进行验尸,而是盯着姜淮鱼的尸体看了很久。
温府——
“好些没?”
夜里温映雪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见人就咬,而且咬住就不放,珠儿是第一个被咬的,手臂到现在都不能活动。
张氏坐在床边,看着半昏迷的温映雪脸上尽是忧虑,她问珠儿最近有没有吃过外面的东西,珠儿摇头回道:“没有,小姐最近没有出门,更没有买什么东西。”
没有出门?
张氏心中怎会不知道定是出了门才惹上的,从她第一眼看到女儿的时候便知道是被人下了蛊,于是又问珠儿:“小姐最近的随身之物有没有丢失的?”
珠儿点头道:“香囊。”
张氏叹了口气:“是了,麻烦大了。”
站在窗边的温伦忙问道:“什么麻烦?”
张氏没有立即回答,看了一眼珠儿。
珠儿立即明白她的用意,将其他人都散去,房内只留下张氏和温伦。
“最近得罪人了?”
张氏从进屋到问话没有正眼看过一次温伦,说话时也不称老爷,但温伦并未露出不悦。温伦一直站在张氏身后,回道:“夫人的意思是映雪被人算计了?”
她这不是病,而是中了蛊。
“夫人可有办法?”
张氏给了温伦一记冷厉的眼神,继而说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有想过会报复到儿女身上吗?映晚就是第一个,现在轮到映雪,那最后是不是要轮到嘉和?”
当张氏说到温嘉和的时候温伦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这时张氏回过头去看他,似乎这就是她想看到的一幕。
“你每日在朝堂对付那些毒虫猛兽,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救你女儿,我一个深宅妇人又如何懂得?”
张氏的话虽句句透着讽刺,可温伦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妻子一定会有办法。于是他脸上的不悦立即散去,转而笑道:“如果说这南京城只有一人能解蛊毒,那这个人一定是夫人。”
“我要是能解此毒,那我这两年不是自讨苦吃?”
张氏嘴上不饶人,但心中已经十万火急,她虽不会解蛊毒,但她知道有一人或许有办法。于是她对温伦说道:“老爷,你知道鬼市吧?”
温伦点了点头。
“那里有个人,旁人都称之为鬼医,或许她可以救你女儿。”
“我现在就去叫人请来。”
张氏扯起嘴角,溢出一丝嘲弄的笑:“你请不来,她给人治病从来不出鬼市,除非你用重金去请。”
温伦目光微沉,继而点了头应声。
张氏又道:“我说的重金不是普通的银钱。”
“那是什么?”
“据我所知鬼医沈婳甚是喜欢收藏画作,你不是有一幅北宋人画的那个什么图,一并带去肯定你能将她请来。”
温伦有些迟疑,张氏说的正是他收藏寒雀图,只是这幅画是当时他费了好多精力才得到的,如今却拱手让人,确实让他有些为难。
“你再考虑,等着替你女儿收尸吗?”
温伦长叹了口气,将门外的管家叫到自己面前,吩咐他去请沈婳,并且将书房的那幅画带上。管家听完愣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张氏,张氏脸色微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说道:“管家去的时候记得少问,少看,鬼市的人比不得旁人。”
沈婳等到阳光完全照进屋内也没见姜淮鱼的影子,她平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跟着给自己泡了一壶径山茶,躺到摇椅上闭目养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归于宁静,睡意也渐渐袭来。
“月儿,这是娘亲刚做出来的宝贝,你得好好看。”
梦中母亲站离沈婳几步远的地方,唤着自己的真名夏玄月,她手上拿着连弩对着自己笑,只是母亲的脸依旧是模糊的。沈婳转头看向石桌上摆着许多工具,有锯子、,曲尺、墨斗、刨子,在摆满东西的桌子上似乎有一样东西格外显眼,就是罗盘。
忽然,母亲手上拿着的连弩改变了方向,正对着沈婳,顿时无数只箭朝着沈婳而来。
“叮当”
铜铃声响起将沈婳从梦中拉回,沈婳摸着脑门,额头的汗附在皮肤上这才意识到又是一个噩梦。
“罗盘,为何会有罗盘?”
沈婳自言自语,她想不通为何在母亲的工具里会有罗盘,师父跟她说母亲只是擅长机括,但罗盘却是堪舆之术的必备工具。而外公是属于工部,也不会跟堪舆扯上干系。沈婳突然想到李融见到自己的时候,除了有恐惧之外,还有意外之色,所以母亲到底是师父口中所说的,还是有其他的身份,这是她要弄清楚的,而想要弄清楚下一个目标既是陆府的那位老夫人。
陆沉舟带着手下来到缥缈楼寻找史太白时被告知人已经离开缥缈楼,至于去了何处没人知道。
“大人,我这里都是一些江湖过客,哪里知道人去了何处?”
涯桑依靠在柜台边上,手上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头甚至都没有抬起。
陆沉舟拿出提前让画像师画好的画像递到柜台上,问道:“这个人之前可来过这里?”
涯桑没见过姜淮鱼,所以瞥了一眼摇头回应。
陆沉舟试探道。“之前史太白说画像里的人曾经带着一些奇怪的人来过缥缈楼,就住在三楼。”
涯桑将算盘放到一旁,将画像拿起仔细端详着。
“还像是。”
陆沉舟有些不满涯桑的回答,他重复了一遍:“好像?”
“大人,那人来的时候蒙着脸,我哪里知道是不是画像里的人。再说,缥缈楼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人出没,早就见怪不怪了。”
涯桑故意给陆沉舟抛了个媚眼,这使得旁边的手下都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识趣转过头去。
陆沉舟在别人眼里是个除了在刑部就是在天云阁的热,所以他也只好迎合涯桑抛过来的秋波,笑道:“涯桑对吧?”
涯桑见陆沉舟直呼自己的名字,也跟着笑着回应,紧接着将自己的脸缓缓地靠近他。
“大人,我这缥缈楼虽说比不得城里那些酒楼,但也是正经营生,开门做生意没有赶客人的道理。”
陆沉舟没有闪躲,挑着眉说道:“放心,我就是来问问,不知涯桑姑娘认不认识这位?”陆沉舟将沈婳的画像展开在涯桑面前。
涯桑脱口而出沈婳的名字。
“认识?”
“当然认识,她来过这里一次。不过你说起她我们这儿有一个人还欠我房钱没付,已经消失好些日子了,能不能帮我找找。”
陆沉舟问道:“谁?”
涯桑啧啧两声,“算了,估摸着不知道死在谁的手上了。”
“既然涯桑姑娘开口陆某就去打听打听,举手之劳而已。”
涯桑告知陆沉舟那人叫季六,是个赏金猎人。而陆沉舟认为既然是赏金猎人的本事应该不错,能杀他的人至少南京城不会太多。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涯桑似笑非笑地在陆沉舟的胸前拍了拍,而后退回柜台里,继续敲着算盘,拿起笔开始记账。
陆沉舟瞄了一眼记账本上的字迹,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多谢涯桑姑娘,后会有期。”
涯桑听陆沉舟说后会有期,立马抬头回道:“还是少来的好,毕竟官家的人一人我这儿就少些2生意。”
陆沉舟拱了拱手,带着人离开缥缈楼,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碰到那日喝酒时给自己白眼的金牙小二哥。
小二哥这次依旧黑着脸,看到官府的人也不打招呼。
陆沉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质问道:“有个叫季六的你可知道?”
小二哥甩开胳膊,似乎被陆沉舟的严词有些镇住,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就是你们那日来缥缈楼的时候,他刚好出门,听他说要去鬼市办点事情,至于去干什么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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