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隐秘的丰收与邪神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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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隐秘的丰收与邪神的低语

 

荒原的风卷起尘土,刮过黄坡领低矮的围墙。围墙内,却弥漫着一种久违的、带着肉香和喧闹的生机。

村中央的空地上,几堆篝火熊熊燃烧,架子上烤着滋滋冒油的鹿肉、獐子肉,油脂滴落火中,爆起阵阵的香气。妇人们忙着处理猎物,剥皮、剔骨、分割,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孩子们围着篝火追逐打闹,手里抓着烤得焦香的肉块,小嘴油光发亮。男人们则聚在一起,大碗喝着劣质的土酒,高声谈笑,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豪迈。

“老张!你这獐子够肥啊!这皮毛,能换不少盐巴了!”

“哈哈,运气!运气!二狗那小子才厉害,今天又扛回一头野猪!”

“是啊,二狗哥现在可是咱们村头号猎手了!”

“跟着二狗哥,有肉吃!”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李二狗身上。他坐在篝火旁,被几个猎户围着敬酒,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虽然身体深处那股澎湃的力量感己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只留下些许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尤其是刘寡妇时不时投来的、带着敬佩和一丝羞意的目光,让他骨头都轻了二两。

这种丰收的盛景,在贫瘠的黄坡领己经许久未见了。往常,猎户们能带回来几只山鸡野兔己是难得,像野鹿、獐子甚至野猪这种大型猎物,一年到头也未必能碰到一头。而最近几天,几乎天天满载而归!猎物堆得像小山一样!

欢声笑语中,却有几道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是那天跟踪李二狗、发现了神殿秘密的猎户。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看着李二狗被众人簇拥,看着满地的猎物,再想起那幽深神殿里令人窒息的威严和冰冷神座上那三头六臂的恐怖魔神……一股寒意和难以抑制的渴望交织在他们心头。

深夜,喧嚣散去。

李二狗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那间破旧小屋。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几道黑影就闪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是那几个知情的猎户。屋内的油灯被点燃,昏黄的光线下,几张脸上都写满了紧张、贪婪和一丝恐惧。

“二狗!”为首的王猎户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别装了!这几天,你到底怎么回事?那地方……那尊神……真那么灵验?”

李二狗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闪烁:“王……王哥,你们说什么呢?我……我就是运气好……”

“放屁!”另一个李猎户忍不住低吼,“我们都看见了!你钻进去那个洞!里面……里面那吓死人的东西!还有你出来时那精神头!跟换了个人似的!可过不了多久又蔫了!你说!是不是那神……给了你好处?”

李二狗额头冒汗,知道瞒不住了。他颓然地坐到炕沿上,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眼中带着一种信徒般的狂热和后怕:“是……是神尊!阿鼻平等王神尊!祂……祂真的显灵了!”

他压低声音,带着颤抖,将如何“误入”神殿,如何看到石柱上的“平等”、“交换”字眼,如何试探性地用馒头山枣供奉,又如何立刻感受到神力灌体、变得力大无穷箭术通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感觉……太神了!真的!王哥,李哥,你们信我!只要心诚,供奉点东西,神尊就能赐下神力!打猎……跟玩似的!”李二狗说得唾沫横飞,眼中放光。

屋内陷入死寂。油灯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几张惊疑不定、却又被巨大诱惑烧得发红的脸。

供奉?神力?打猎跟玩似的?

黄坡领,紧挨着亡灵肆虐的荒原。土地贫瘠,野兽凶猛,更时常有低级亡灵游荡过来袭扰。村民们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土地庙里的土地公,年年供奉香火,却似乎从未显灵保佑过他们能多打一头鹿。

现在,一个真实存在、而且“有求必应”(至少看起来是)的神祇,就在村子外面那个隐秘的山洞里!只需要供奉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就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力量和丰收!

生存的压力和本能的贪婪,如同两股绞索,瞬间勒断了他们心中最后那点对“异神”的恐惧和迟疑。

“二狗……”王猎户的声音干涩,眼神却亮得吓人,“那……那神尊……要什么贡品?除了吃的……还要别的吗?会不会……要人命?”这是他们最深的恐惧。

“就是吃的!山果、饼子、肉干……都行!”李二狗连忙摆手,“神尊石柱上刻着‘平等’、‘公平交换’!我供奉多少,神尊就赐我多少力气!不要命!真的!”

“平等……交换……”李猎户喃喃念着,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近乎赌徒般的狂热取代,“那……明天……带我们去试试?”

“对!带我们去!二狗,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哥!”其他猎户也纷纷附和。

李二狗看着他们眼中和自己当初如出一辙的贪婪与渴望,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神使”般的优越感,用力点头:“行!不过……得小心!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咱们的机缘!”

第二天清晨,猎户队伍依旧出发。只是队伍中,多了几个眼神闪烁、心事重重的人。李二狗照例“肚子疼”脱离队伍,而王猎户、李猎户等人也以各种借口陆续溜号,悄悄汇聚到那个被枯枝虚掩的洞口。

有了李二狗带头,几人虽然依旧恐惧得双腿发软,但还是咬紧牙关,跟着钻了进去。

当看到那恢弘、凶煞、散发着无尽威严的暗红神殿和神座上那尊漠然俯视的三头六臂魔神时,几人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一片,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二狗强作镇定,示意他们拿出准备好的贡品——几个杂粮窝头,几块熏得发黑的肉干,几捧山里采的野果。他自己也恭敬地献上特意省下的一块鹿肉干。

“阿鼻平等王神尊在上!小人……小人诚心供奉!求神尊……赐下神力!保佑……保佑打猎顺利,满载而归!”李二狗带头,几人哆哆嗦嗦地跟着念诵,然后重重磕头。

血棺空间内,李搬山冰冷的意识注视着这一幕。五个新信徒,贡品依旧寒酸,但蚊子腿也是肉。他引动血棺,将【魔气淬体】的力量,极其微弱地分摊投射到这五个新信徒身上。分薄了,效果自然不如李二狗单独享受时明显,但足以让他们感受到力量、速度和感知的提升。

“力量……真的……真的来了!”

“我的弓……好像变轻了!”

“神尊显灵了!真的显灵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恐惧!几人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虔诚叩拜后,才在李二狗的催促下,手脚并用地爬出洞穴,带着一股新生的力量感,冲向了山林。

这一天,黄坡领的收获再次刷新纪录。王猎户射杀了一头健壮的獐子,李猎户设陷阱捕到了两只的野兔,其他人也收获颇丰。李二狗更是凭借“资深信徒”的优势(李搬山稍微多给了他一丝力量),再次猎到一头不小的野猪!

满载而归的猎户们,在村口就引发了轰动。村民们看着堆积如山的猎物,欢声雷动。妇人们喜笑颜开,孩子们围着猎物又蹦又跳。连土地庙里那个泥塑的土地公神像前,香火似乎都比往日旺了三分——村民们下意识地将这丰收归功于“土地爷保佑”。

只有那几个新加入的猎户和李二狗,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村民们虔诚地给土地公上香,心中却充满了对那位隐秘的“阿鼻平等王”的敬畏与狂热。他们默契地保守着秘密,享受着神力带来的丰收和村民的尊敬,心中那份对异神的信仰,在一次次成功的“交换”中,从最初的惊疑试探,变得愈发稳固和依赖。

【系统提示(血棺之主专属):新增浅信徒*5。】

【目标(李二狗)信仰状态提升:虔信(稳固)。】

【新增有效信仰之力+5(持续累积中)。当前信仰之力:7/???】

【提示:信仰网络初步形成(微型)。请宿主注意维持平衡,避免过度索取引发反噬或本土神系察觉。】

李搬山潜伏在荒原的阴影里,灰白的眼珠倒映着黄坡领内那灯火通明、肉香西溢的丰收景象。村民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穿透围墙,在死寂的荒原上飘荡。

他感受着意识深处血棺传来的、那七缕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信仰之丝。它们如同新生的藤蔓,缠绕在血棺冰冷的壁垒上,汲取着空间里逸散的魔气,又反哺回一丝丝微弱却纯粹的精神力量。血棺核心那枚扭曲的暗金符文,似乎都因为这新生的“养料”而变得稍稍活跃了一丝。

饥饿感,那如跗骨之蛆的僵尸本能带来的饥饿感,似乎被这股新生的力量冲淡了少许。不是饱腹,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微妙满足。

“平等……交换……”李搬山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灰白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僵硬的弧度。

丰收的欢歌在黄坡领上空回荡,掩盖了地底神殿中魔神无声的低语,也掩盖了荒原阴影里,那口吞噬神魔的血棺悄然滋长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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