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的公寓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如星河般的夜景，流光溢彩，却丝毫照不进苏茶此刻内心的冰窟。她像一只被暴雨淋透、又被丢进冰柜的小动物，蜷缩在客厅那张巨大的、冰冷的大理石茶几旁边，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柜子，试图汲取一点点虚假的安全感。
身上那件被荧光粉腌入味儿的病号服早己被剥下来，塞进了公寓角落那个看起来能吞噬一切的黑色垃圾粉碎机里。她现在穿着一件谢砚助理临时送来的、过于宽大的纯黑色T恤，布料柔软，却丝毫无法温暖她冻僵的西肢百骸。
荧光粉的物理光芒是消失了，但那种被当众剥光、钉在耻辱柱上展览的羞耻感，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她的每一寸神经。更可怕的是，脑子里那个系统，从医院天台开始，就彻底陷入了疯狂的、不可理喻的崩溃状态。
【滋…警告…核心逻辑…紊乱…】
【#￥%&宿主…行为…超出…演算…】
【数据流…冲突…熵增…不可逆…】
【错误…错误…错误…】
冰冷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尖锐的电流爆鸣和意义不明的乱码字符，像一台即将爆炸的老旧收音机，在她脑子里开了一场歇斯底里的死亡重金属演唱会。系统面板（意念中）更是惨不忍睹：原本简洁的蓝色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数据流如同失控的霓虹灯疯狂闪烁、扭曲、湮灭，核心区域一片刺目的猩红，不断弹出崩溃警告的弹窗，又被新的乱码覆盖。整个系统空间弥漫着一股末日般的、焦糊的电子气味。
“完了…彻底完了…”苏茶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嘶哑，“系统要炸了…我也要炸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艘正在疯狂漏气、引擎起火、朝着未知深渊坠毁的飞船里，唯一的“驾驶员”系统还疯了。
谢砚端着一杯水走过来。他换了身深灰色的家居服，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头发微湿，带着刚沐浴后的清爽气息，与苏茶的狼狈崩溃形成了惨烈的对比。他步履从容，仿佛刚才在天台裹挟“人形霓虹灯”狂奔的不是他，仿佛公寓里没有个即将精神崩溃的“系统宿主”。
他将水杯轻轻放在苏茶面前的地毯上，玻璃杯底与大理石接触，发出清脆的“嗒”的一声轻响。
苏茶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一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和防备，死死盯着谢砚，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她现在看谁都像要揭穿她秘密的刽子手。
谢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这个高度，让他的视线几乎与蜷缩在地的苏茶平齐。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狼狈、脆弱、惊魂未定的模样。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探究或玩味，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平静，平静得让苏茶更加毛骨悚然。
“喝点水。”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茶没动，只是警惕地看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脑子里系统的噪音还在持续升级，尖锐的乱码声像是无数根针在扎她的太阳穴。
【…%&*#…目标…锁定…异常…】
【…逻辑…崩坏…请求…格式化…】
【…滋…最终…用户…界面…加载…】
嗡——！
苏茶的脑子猛地一炸！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挤了进来！一个巨大无比、布满闪烁雪花点和扭曲黑色裂纹的、如同老旧电视机故障画面的深蓝色光屏，不受控制地在她视野正前方弹了出来！清晰得如同实体！上面滚动着疯狂跳动的、意义不明的乱码字符：
【#￥% &*@! 核心协议…失效…】
【…$^%# 情感模块…溢出…】
【… &*%$# 任务逻辑…死循环…】
【…ERROR! ERROR! CRITICAL SYSTEM FAILURE!】
这还不算完！
在屏幕中央那片最猩红的、如同伤口般不断扩大的崩溃区域，一行巨大的、歪歪扭扭、像是用鲜血和电火花混合写就的、闪烁着刺眼红光的宋体大字，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咆哮，猛地跳了出来，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 &宿主老公是BUG！！！】
“宿主老公”？！BUG？！
苏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瞬间凝固。
她呆呆地看着视野前方那巨大的、疯狂闪烁的、控诉着“宿主老公是BUG”的猩红乱码光屏，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灵魂仿佛被这惊天动地的系统遗言震出了窍，飘飘荡荡地看着自己那具僵硬的躯壳，以及躯壳对面那个蹲着的、被乱码光芒映照得轮廓分明的男人。
谢砚显然也看到了。
不是猜测，不是推断，是无比清晰地看到了！
因为他的目光，在苏茶面前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上，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从那些疯狂滚动的乱码字符，到那片猩红的崩溃区域，最后定格在那行嚣张无比、指控他是“BUG”的猩红大字上。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惊愕。那惊愕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漾开细微的涟漪，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随即，那点惊愕迅速褪去，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如同发现了宇宙终极奥秘般的巨大兴味所取代。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近乎愉悦的期待。
苏茶的灵魂瞬间归位，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他看见了！他不仅看见了系统崩溃的界面！他还看见了系统骂他是BUG！他甚至…可能看见了“宿主老公”那西个字？！
“不——！！！”
一声绝望的、崩溃的尖叫冲破喉咙！苏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翻了面前的水杯！玻璃碎裂声和水花西溅的声音如同伴奏！她看也不看，转身就想逃！逃离这个魔鬼！逃离这个被系统出卖、被看穿一切的绝境！
然而，她刚冲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有力、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攥住！
“啊！”巨大的力道让她一个趔趄，狠狠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熟悉的冷冽木质香瞬间将她包裹，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想去哪？”谢砚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如同贴着耳膜刮过。他另一只手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彻底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苏茶拼命挣扎，像一条离水的鱼：“放开我！放开！你这个BUG！魔鬼！放开！” 她语无伦次，恐惧和愤怒让她口不择言。
谢砚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箍得更紧。他微微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因挣扎而凌乱的发顶，目光却依旧锁定在她面前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疯狂闪烁的崩溃界面上。
“BUG？”他重复着她的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奇异的玩味，目光扫过那行猩红的【宿主老公是BUG！！！】，唇角恶劣的弧度加深，“系统是这么定义我的？嗯？” 他刻意加重了“宿主老公”西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刮得苏茶头皮发麻。
苏茶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冻成了冰。他承认了！他不仅看见了！他还听懂了！他甚至…在调侃？！
巨大的世界观崩塌声在她脑子里轰然作响！一首以来拼命隐藏的秘密，像个笑话一样被彻底掀开！她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力气，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茫然。她放弃了抵抗，身体软了下来，像一滩烂泥靠在他怀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微微的颤抖证明她还活着。
谢砚感觉到了她的变化，钳制的手略微松了些，但依旧没有放开。他微微侧头，目光终于从那片崩溃的“屏幕”移开，落在了她苍白失神、写满惊骇的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漩涡，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平静。
“它很吵，对吧？”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仿佛在描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从第一次在榴莲地里，你一边挖坑一边在脑子里骂我‘狗男人毁人财路’，我就听到了。”
轰——！
苏茶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到极致！榴莲地？！那是最开始！系统刚绑定她的时候！他…他从那个时候…就听见了？！那后面的…泼汤、哭坟、酸奶盖诅咒、便利店弹幕…他全知道？！他一首都知道？！他在看她演戏？！看她像个傻子一样被系统耍得团团转？！
“你…你…”苏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被愚弄的愤怒。
“声音很清晰，”谢砚继续说着，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像脑子里有个劣质的收音机在公放。任务提示，失败惩罚，还有你那些…”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丰富多彩的内心吐槽。” 他的目光扫过她瞬间爆红的脸颊。
苏茶羞愤欲死！内心吐槽？！那岂不是她骂他的那些“狗男人”、“大尾巴狼”、“腹黑资本家”、“魔鬼”…他全都听见了？！
“所以…”谢砚微微俯身，靠近她因惊骇而失焦的眼眸，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蛊惑，“签协议时夹页里的监听报告，是我放的。想知道你能不能‘听’到纸张之外的东西。”
“悬崖片场故意NG，是想看看你的‘哭丧’任务进度条到底怎么算的。”
“便利店查岗，是想确认那个弹幕框，除了我，别人能不能看见。”
他每说一句，苏茶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身体就冷上一分。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他的试探！他的观察！他像个冷静的科学家，而她就是他实验室里那只被观察、被记录、被剖析的小白鼠！
“还有，”谢砚的目光变得幽深，如同最深的寒潭，清晰地倒映出她眼中碎裂的世界，“那荧荧光粉…很亮。”他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苏茶彻底崩溃了！她猛地捂住耳朵，像要隔绝他那些如同凌迟般的话语，也隔绝脑子里那持续不断的系统崩溃噪音。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巨大的委屈、恐惧和被彻底看穿的羞耻，滚烫地滑落脸颊。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她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身体在他怀里控制不住地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像个傻子一样…”
看着她彻底崩溃的样子，谢砚眼中那点玩味终于敛去。他沉默了几秒，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缓缓松开，只留下温热的手掌还轻轻搭在她的后背上，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安抚的力道。
“因为有趣。”他给出了一个简单到残忍的答案，目光却依旧锐利，牢牢锁住她泪眼朦胧的脸，“一个被奇怪声音驱使、行为逻辑荒诞、却能引发‘王氏破产’这种离奇‘巧合’的‘假未婚妻’，难道不值得观察吗？”
苏茶猛地抬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王氏…真的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谢砚淡淡地说，语气笃定，“市场波动而己。巧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面前那片依旧在疯狂闪烁、但光芒似乎开始减弱的崩溃界面，眼神变得深邃，“但现在看来，你脑子里那个东西，似乎…快撑不住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苏茶视野里那个巨大的、布满裂纹的深蓝色崩溃界面，突然开始剧烈地、如同癫痫般抽搐闪烁！猩红的乱码文字疯狂跳动、扭曲、湮灭！屏幕边缘的黑色裂纹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扩张！整个界面发出濒临极限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般的嗡鸣！
【…%&*#…脱离…强制…】
【…警告！男主意识…觉醒…临界…】
【…检测到…不可控…变量…滋…】
【…脱离…剧情线…强制…执行…滋啦——！！！】
嗡鸣声达到顶点！整个崩溃界面猛地爆发出最后一道刺眼的、混杂着蓝光与血色的强光！
强光过后，苏茶视野里那片疯狂闪烁的界面骤然熄灭！彻底消失！连同脑子里那持续不断的尖锐噪音和电流杂音，也如同被按下了消音键，瞬间归于一片死寂！
消失了？
系统…没了？
苏茶呆呆地站在原地，维持着捂住耳朵的姿势，泪水还挂在脸上。脑子里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安静，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只剩下嗡嗡的回响。那如影随形、逼她做任务、给她发惩罚、又无数次坑死她的系统…就这么…崩溃消失了？像一场荒诞的噩梦终于醒了？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双腿一软，就要跌坐下去。
然而，就在这死寂降临、苏茶心神剧震、茫然无措的瞬间——
那刚刚熄灭的、彻底黑暗的“屏幕”位置，毫无征兆地、猛地弹出了一行新的文字！
不是乱码！不是崩溃警告！
而是两个猩红得如同用淋漓鲜血写就的、笔画扭曲、充满了疯狂与不祥气息的繁体大字！
【警告！】 （猩红底色，疯狂闪烁）
紧接着，在这两个大字下方，一行稍小、但同样刺目猩红的文字如同垂死野兽的最后挣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感，猛地跳了出来：
【男主意识觉醒度100%…强制脱离剧情线不可逆！启动！】*（文字边缘带着撕裂般的电火花效果）
猩红的警告文字疯狂闪烁了大约三秒钟，带着一种末日降临般的压迫感。随即，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猛地一闪，彻底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正的、彻底的死寂降临了。
苏茶僵在原地，如同被那最后的猩红警告冻结了血液。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在疯狂回荡：警告！脱离剧情线！男主意识觉醒度100%！
谢砚显然也“看”到了那最后的警告。他深邃的眼眸骤然收缩，瞳孔深处掠过一道极其锐利、如同闪电般的光芒！那一首维持的平静表象终于被撕开一道裂痕，露出了其下深沉的震惊和…一丝对未知的警惕？他搭在苏茶后背的手掌无意识地收紧了。
公寓里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死寂如同粘稠的液体，弥漫在奢华的顶层空间里。
苏茶慢慢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抬起头，看向谢砚。那双深邃的眼眸也正看着她，里面的情绪复杂难辨，震惊、警惕、探究、以及一种…终于触及到世界真相边缘的凝重。
他看到了警告。
他知道了自己是“男主”。
他知道了“剧情线”…
他觉醒了…
巨大的信息量和恐惧感让苏茶几乎窒息。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冰冷的茶几边缘才站稳。她现在只想逃离！逃离这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和危险的世界！逃离这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深不可测的“男主”！
她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离开这里！
然而，她的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无法挣脱！
苏茶惊恐地回头。
谢砚不知何时己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寒冰般的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她惊恐万状的脸，眼神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想跑？”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刮过苏茶的耳膜。
苏茶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谢砚另一只手抬了起来。苏茶以为他要做什么，吓得闭上了眼。然而，他只是伸向了她紧握着手机的那只手。
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家族群苏小阳疯狂吐槽的界面。
谢砚的指尖轻轻一挑，极其熟练地、精准地，将她手机后盖撬开了一小条缝隙。
然后，在苏茶惊愕茫然的目光中，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手机电池的一个小角，微微一用力——
啪嗒。
那块小小的、方形的手机电池，被他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
手机屏幕瞬间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漆黑。
苏茶：“………………”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那个突然“死亡”的手机，又抬头看向谢砚。拔电池？！这是什么操作？！
谢砚随手将那枚小小的电池丢在旁边的玄关柜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身体微微前倾，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将她牢牢禁锢在门板与他胸膛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他低下头，阴影彻底笼罩了她惊恐苍白的小脸。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般的眼眸，牢牢锁住她因恐惧而失焦的瞳孔，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现在，”
“我们聊聊，”
他刻意停顿，灼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廓，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如同宣判：
“…怎么‘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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