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茗烟,张伟心中那点因开辟“外部战线”而升起的微光,很快又被怡红院内部的低气压冲淡了些许。晴雯依旧对他爱搭不理,偶尔碰面也是冷着脸匆匆而过,那日“绩效面谈”的阴影显然还未散去。袭人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复杂和更深的忧虑,想必晴雯没少在她面前“控诉”。
“唉,‘技术骨干’(晴雯)情绪修复KPI进度条停滞,‘HRBP’(袭人)信任度持续下滑…内部环境仍需维稳啊。” 张伟内心叹息,决定暂时避开风口浪尖,将精力投入到更有“建设性”和“可控性”的事情上——比如,打理他刚刚起步的“跑路基金”,以及规划即将到手的“开源”物资(种子鸡鸭)。
他躲在自己房里,从床下某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匣子——这就是他目前全部的“战略储备金”了。里面散乱地放着一些碎银子、几串铜钱,还有几张当票(用不值钱的小物件换的)。数量不多,但每一文都是他费尽心机从月钱、打赏里“克扣”节省下来的。
看着匣子里这点可怜的“家底”,张伟眉头紧锁。光靠省,猴年马月才能攒够“FIRE”(财务自由,提前退休)的资本?必须开源!而茗烟即将带回的种子和小鸡,就是他“开源”大业的试验田第一步!
但开源的前提是,得先管好现有的“现金流”!
张伟习惯性地想摸出手机或者打开电脑里的Excel,手指却只触碰到冰凉的桌面。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电子表格!没有财务软件!这原始的现金管理也太不方便了!万一哪天被袭人翻出来,连个账目都没有,岂不是抓瞎?”
他急需一个记录工具!一个既能清晰记录收支、又能相对隐蔽、最好还不引人注目的东西!
目光在屋内扫视,最终落在了书案上那叠用来描红习字的宣纸和一支秃了毛的毛笔上。纸笔…倒是现成的。但问题是…记账格式!总不能像原主那样随手涂鸦或者记流水账吧?那也太不“专业”了!
一个念头闪过:复式记账法!
虽然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惊世骇俗,但其“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核心原理,用来理清自己这点小账目,简首是降维打击!而且…用这个时代的纸笔来记录,本身就是一种绝佳的伪装——谁能想到这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和数字,背后藏着一套精密的财务逻辑?
“对!就用复式记账!伪装成…嗯…涂鸦或者习字草稿!” 张伟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说干就干!他立刻铺开一张宣纸,磨了点墨(技术生疏,墨汁浓淡不均),拿起那支秃笔,开始在纸上尝试画出最基础的“T”型账户结构。
左边:借(Debit)
右边:贷(Credit)
他一边画,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用最简化的、看起来像孩童涂鸦的方式来表达。
“左边…画个…嗯…小鸭子吧!鸭子走路是往左边歪的,代表‘借’!” 张伟为自己的“象形创意”感到一丝得意,在纸的左上方画了个极其抽象、歪歪扭扭的鸭子轮廓。
“右边…画条…虫子?虫子扭来扭去,代表‘贷’?” 他又在右上方画了一条更抽象的、像蚯蚓一样的线条。
然后,他开始在“鸭子”和“虫子”下面,记录他记得的几笔收支:
某月某日,省下月钱碎银二钱(资产增加,记“借”方鸭子下)。
某月某日,买通小丫头传话给茗烟,花费铜钱五十文(费用增加,记“借”方鸭子下;现金减少,记“贷”方虫子下)。
……
他画得专注,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念有词:“嗯…这笔是资产增加…小鸭子吃米…记左边…那笔是费用支出…虫子被鸟吃了…记右边也要记一笔平衡…”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加密财务系统”构建中时,一个清脆又带着浓浓好奇的童音在门口响起:
“二爷,您画什么呢?又是鸭子又是虫子的?好玩!”
张伟手一抖,差点把毛笔扔出去!猛地抬头,只见芳官正扒着门框,探进半个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桌上那张画满“鬼画符”的纸。这小丫头是刚买进来的小戏子,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活泼跳脱,还没完全被怡红院的规矩束缚住,加上张伟平日里对她们还算“和善”(主要是懒得管),胆子便大了些。
张伟心中警铃大作!大意了!没关门!他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那张纸,但芳官己经像只灵巧的小猫一样溜了进来,凑到了书案边。
“二爷,这鸭子画得…好特别啊!” 芳官指着纸左上方那个扭曲的“鸭子”,咯咯笑起来,“还有这虫子,扭得真有意思!二爷在玩什么新游戏吗?”
看着芳官天真无邪、充满探究的大眼睛,张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还好是芳官,年纪小,心思单纯,不像晴雯那么敏锐,也不像袭人那么管事。他灵机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与其遮遮掩掩引起更大的好奇,不如…顺势而为?把这套“加密系统”包装成一个“游戏”?顺便…培养个“储备财务人员”?虽然她可能连字都认不全…
“咳…嗯,对!新游戏!” 张伟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无害,“叫…叫‘小鸭吃虫记账法’!特别好玩!芳官想学吗?”
“记账法?游戏?” 芳官歪着小脑袋,显然没听懂“记账”是啥,但对“游戏”二字天然没有抵抗力,眼睛更亮了,“想学!二爷教我!”
“好!” 张伟心中暗喜,指着纸上那个抽象鸭子,“你看,这个‘小鸭子’,代表…嗯…代表‘进项’!就是有东西进来,比如…比如二爷给你一块糖!” 他随手从旁边的点心碟子里拿了块松子糖塞给芳官。
芳官开心地接过糖,眼睛盯着“鸭子”:“糖进来啦?然后呢?”
“然后呢,就要在‘小鸭子’下面画一道,代表糖进来了!” 张伟在“鸭子”下方画了一横,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个“糖1”。
“哦!糖进来,画在鸭子下面!” 芳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这“游戏”规则有点怪,但好像又有点意思。
张伟又指着右边的“虫子”:“这个扭扭虫呢,代表‘出项’!就是东西出去了,比如…比如你把这糖吃了!” 他做了个吃的动作。
芳官看看手里的糖,又看看“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抵挡不住糖果的诱惑,小心地咬了一小口,含糊地说:“糖…糖出去一点了?”
“对!真聪明!” 张伟立刻在“虫子”下方也画了一横,旁边写了个“糖-0.5”(他尽量简化),“看!糖进来(借/鸭+1),糖被吃掉一半(贷/虫-0.5),那还剩多少呢?”
芳官掰着手指头,努力算:“1…减去0.5…嗯…还有半块!” 她举起手里剩下的半块糖。
“没错!” 张伟趁热打铁,用极其简化的方式灌输核心,“所以啊,每次有东西进来(比如领月钱、得赏赐),就在‘鸭子’这边记一笔,画道道!每次有东西出去(比如买东西、送人),就在‘虫子’这边记一笔,也画道道!两边记完了,加加减减,就知道自己还剩多少‘宝贝’了!”
他完全避开了“资产”、“负债”、“权益”这些概念,只用了最首观的“进”、“出”、“剩多少”。
芳官听得眼睛发亮,觉得这“画道道算宝贝”的游戏比描红写字有趣多了!她拿起张伟那支秃笔,跃跃欲试:“二爷!我试试!我试试!”
张伟乐见其成,又给了她一小张纸:“好!比如,芳官今天帮二爷捶了背(张伟随口编了个理由),二爷奖励你…三颗瓜子!” 他抓了几颗瓜子放在芳官面前。
芳官立刻在纸左边(鸭子下方)认认真真画了三道,旁边画了个极其抽象的瓜子图案(比张伟的鸭子还抽象),嘴里念着:“瓜子进来三颗!记小鸭子!”
“然后呢,芳官嘴馋,吃掉了一颗瓜子!” 张伟提示。
芳官毫不犹豫地拿起一颗瓜子塞进嘴里,然后在纸右边(虫子下方)画了一道,旁边画了个被咬掉一半的瓜子(?),念着:“瓜子出去一颗!记扭扭虫!”
“那还剩几颗?” 张伟问。
芳官看看纸上的道道,左边三道,右边一道,又看看手里剩下的两颗瓜子,兴奋地拍手:“左边三,右边一,三减一等于二!还剩两颗!对啦!” 她觉得自己简首是个算术天才!
看着芳官兴致勃勃地沉浸在“画道道算瓜子”的“游戏”中,张伟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人才储备,从娃娃抓起…虽然她可能只记得怎么画鸭子和虫子…”
这简陋到可笑的“复式记账启蒙”,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竟成了他管理那点可怜“跑路基金”的唯一指望,和一个懵懂小丫头眼中新奇有趣的“游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带着兴奋的呼唤:
“二爷!二爷!我回来啦!东西都办妥了!”
是茗烟的声音!
张伟心头猛地一跳!
他的“外勤专员”…带着第一批“战利品”和“情报”…回来了!
芳官也抬起头,好奇地看向门口,手里还捏着那张画满鸭子和虫子的纸。
张伟立刻对芳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芳官乖,这是咱们的秘密游戏,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袭人姐姐她们!知道吗?”
芳官似懂非懂,但“秘密游戏”这个词让她倍感刺激,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张伟迅速收起桌上那张真正的“加密账本”,塞进袖袋,然后快步走向门口,心中充满了对茗烟任务成果的期待,却也夹杂着一丝对“安全、高效、隐秘”执行情况的不安…
茗烟这小子…
真的没出岔子吗?
(http://www.jyshuba.com/book/HDEIIE-1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jyshu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