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又是被饿醒，昨晚做了一个梦，那梦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可醒来后，高松却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
他梦到自己给儿子打电话，声音里满是关切：“儿子，最近钱够花不？苦了就跟爸说。”儿子在电话那头懂事地回应，说自己过得还好，没遭什么罪。
高松还没来得及欣慰，又听到儿子说自己找了个女朋友，家境不错，乖巧懂事。一想到儿子有了好的归宿，高松嘴上说着高兴，心里却一阵酸涩。
挂断电话后，他去小餐馆吃了一份卤肉饭，还喝了二两散篓子，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高松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搂着昨天那个瘦弱的小姑娘。像个可怜的小猫，身上只裹着一件破旧的单衣，在这寒冷的夜里瑟瑟发抖。
“哎，肯定是昨晚太冷，这小丫头抱着我取暖呢。”高松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他努力回忆着过往，试图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也为这个暧昧的姿势找些借口。
自己快速的想了一遍，自己小时候在农村吃过苦，家里困难的时候，可从没断过吃的。都说东北是“棒打狍子，瓢舀鱼”，一点都不为过，山里的孩子只要不懒，总能找到食物。编草鞋、下套子、摸鸟窝，哪个没干过？靠自己的本事，肯定饿不死。
忽然，他想到什么，问道：“开运二年是哪一年？”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声说道：“叔叔，说什么胡话？开运二年就是开运二年。听大郎说，契丹人要南下了，所以大家都在逃命。”
古代年号乱七八糟，国家有点事就要换年号，有的时候几个年号并存，不熟悉历史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契丹南下？契丹南下的年代太多了，反正就是兵荒马乱，饥荒、兵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难怪开局就逃荒呢。
闹饥荒的年月，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虽然东北相对好过，可南方饿死的人可不少。这时候可不讲什么法律，人为了活着，什么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想多了没用，浪费体力，有时间还不如找点吃的。怀里还躺着一个小姑娘，她瘦得可怜，皮包骨头，抱着有些膈挺，还没我儿子大呢。这么困难也没把我扔下，自己逃命，也算是恩人了，怎么着也不能把她饿死。
刚想起身，高松又有些犹豫，他光着身子，实在不好意思。这时，怀中的小姑娘动了动。感觉到自己靠着他有些近，她连忙往前挪了挪身子。
“叔叔你醒了？奴家这就起来给你寻些吃的。”小姑娘的声音软糯而乖巧。
“嫂嫂你忘了，昨晚说好今天我去打猎，你在这儿等着便是。我一定能给你找些肉食。”高松故作镇定地说道。
“叔叔，你病才好，我也没听大郎说过你会打猎，很危险的，别再折了性命。”小姑娘一脸担心地说道。
“嫂嫂你放心，大哥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你等我给你弄点上好的皮子，做些皮草，又能做回官家小姐了。只是不知道大哥的猎弓在哪？”高松有些心虚的吹着牛逼。
小姑娘听了，有些感动，自己最多只能找些野菜、草根，哪敢奢望皮草。有叔叔在，肯定能比自己找的吃食好些，便不再坚持。她把手伸进稻草里摸索了一会儿，不多时，拿出一柄短弓、一个枪头和一本旧书，递到高松手上。
“叔叔，如果遇到危险，想想嫂嫂。”说完，小姑娘不再继续说下去。
高松接过东西，仔细看了看。这短弓质地精良，显然有些年头了，但能看得出不是普通猎人能做出来的，倒是像是军队中用过的，还带着三只铁箭。
枪头锃亮，柄上刻着一个“高”字。旧书则是一本枪法秘籍，上面写着“高家枪法”西个大字。
看来自己身世渊源，只是断了传承，有时间练一练上面的招式，说不定能自保。想到这里，高松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嫂嫂，你知道的我打猎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那啥……”高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姑娘好奇地看着高松：“那啥，是何意？你怎么总说这些奇怪的话，莫不是得了风疾？”
“啥是风疾？”高松一脸茫然。
“就是痴傻。”小姑娘首首地看着高松，像是要确认自己的想法。
“嫂嫂，不要乱说，我没疯。就是我光着身子，出不去屋。”高松连忙解释道。
小姑娘这才想起来，他们俩现在就一身衣服，想着昨晚离的这么近，小脸顿时通红，急忙转过身体。“哎呀，你，你……”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衣服给了叔叔，自己也犯难。小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声说道：“叔叔，你，你转过身去。”
高松把脸扭到一旁，只听见稻草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件长袍和单裤被递了过来，小姑娘依旧没有说话。
高松知道小姑娘害羞了，也不好搭话，赶紧穿好衣服。衣服短了不少，也能凑合将就。衣服上还带着余温，高松心里一阵荡漾。
出了稻草，走了几步，不一会身体还止不住的哆嗦。这玩意也不暖和呀，只能遮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东北三宝，乌拉草。也不知道稻草能不能行，至少不进风了。
把自己当过的地方全都塞进衣服里，暖和了不少，站起来走了几步感受一下温度，还能挺一挺，应该是冻不死了。
低头看一下脚，地下冰凉，这要出去脚趾头非要冻掉不可。赶忙搓起草绳，给自己做双草鞋。
小姑娘听着“沙沙”的声音，好奇地探出头，看着高松在忙着做草鞋，忍不住夸奖道：“叔叔还有这手艺，肯定是没得风疾。”
高松听到小姑娘的夸奖，回头咧着嘴，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嫂嫂我会的可多了，不说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是能让你吃上肉。”
小姑娘看着叔叔回头，脸又红了，忙又钻回稻草里，不敢说话。
高松也不好意思再耽搁，连忙起身去外面拿些柴火，把熄灭的火重新点燃。
小姑娘心里小鹿乱闯，叔叔还是个贴心的人，怕自己冷，又重新点火给自己取暖。
“嫂嫂，我先去寻些柴火，你别冻到自己。你把枪头收起来防身，别让歹人伤了你。”高松叮嘱道。
“嗯。”小姑娘小声地回了一句，不再多说。
高松看着房子外面的院墙破败不堪，能烧火的东西都被小姑娘搬来烧了。他大声喊道：“嫂嫂，院子里没东西了，我去远点找找。”他希望自己的声音能让小姑娘安心。
他走出围墙，这是一座不大的村落。多数房子都是破败不堪，走了几户，发现十室九空。
有门关着的，应该是有人居住，他也不敢随便闯入。寻到一处空院子，里面还有些被雪盖住的木头露在外面，他心里松了口气。
西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连忙拖住木头的一头往自己住的院子里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高松才把木头拖动。他己经满身大汗，气喘吁吁。这个身体虽然年轻，但太他妈虚了，还不如五十九岁的身体。
要是这个时候逃荒，肯定要死在半路上。高松心里暗暗想着，他还得养养身体再走。
喘了一会儿，高松感觉呼吸均匀了些，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刚想继续拖，又觉得不对劲，赶紧骂了自己一句：“操，大冷的天吐什么口水，这不傻逼吗？”骂完，他赶忙搓了搓手，继续拖行。
费了半天劲，高松终于回到自己的院子。
“谁？你可别进来，我叔叔去捡柴了，马上就回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嫂嫂别怕，是我。我刚找了一根粗木头，这就给你放到屋里。”高松轻声说道。
“啊。”小姑娘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头又藏进了稻草里。
高松不再说话，把木头拉到火堆旁，背对着小姑娘说道：“嫂嫂，木头有些长，我没斧头，不能劈开。如果烧到外面，辛苦你往里面拉一拉。”
“打不到猎物不要紧，注意安全，早些回来。我，我，在这等着你。”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高松心里一暖，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虽说小姑娘年龄有些小，想想自己也不大，怕个毛线。
“嫂嫂，我知道了。你找个东西顶住木门，你安心等着我吧。”高松说完，背着短弓，快速走了出去。在东北如果那个老妹甜甜的叫一声哥，就算阎王老子也能当半个小时，何况一声叔叔。我可是他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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