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快一点
第七十三章 再快一点
颜清乐听着她的话，吐了吐舌头，没有做声，但颜清欢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又不听话。”
颜清乐趴在病床边，看着颜清欢把排骨汤倒进小碗，热气氤氲着，汤面飘着的枸杞和红枣让人食指大动。
颜清欢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小心道。
“烫，慢点喝。”
颜清乐点了点头，乖乖张嘴，让颜清欢喂自己。
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带着浓郁的肉香和药材的微甘，好喝的让颜清乐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张医生炖的汤好好喝，比医院食堂的好喝多了。”
她含糊不清地说，又凑过去想就着颜清欢的手再喝一口。
但颜清欢却忽然间收回了勺子，故作严肃地看着她。
“喝汤的事先等一下，你先给我说说，为什么不听话？明明答应过我要循序渐进，等我走了之后好好休息的，怎么突然练那么久？”
颜清乐缩了缩脖子，原本是想要蒙混过关的，但是看着姐姐人真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有些生气了，这才收起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她小手抓着床单轻轻绞着，低着头，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我想快点好起来嘛。”
她抬头看向颜清欢，眼里闪着认真的光。
“姐姐，我不想一直躺在这里。”
颜清欢还没说话，颜清乐便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我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很长时间了，就像个废人一样，虽然有时候会坐在轮椅上下去看看花园的风景，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真真正正的站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去走路。”
看着颜清乐眼底闪烁着的亮光，颜清欢只觉得格外揪心。
“谁说你是废人？”
颜清欢放下汤碗，伸手捧住妹妹的脸，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的淡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只是暂时需要休息，就像那些碎掉的瓷器一样，总要慢慢来才能复原的。你看，就连张医生都说你进步快，这就说明你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怎么能说自己是废人呢？”
颜清乐感受着姐姐掌心中传来的温度，轻咬着下唇，睫毛上沾了点水汽。
“可是……姐姐你一直在为我忙前忙后，还要抽时间去修复古董。我听沈砚哥哥说，他的老师，付老想要收你当徒弟，对吧？多难得的机会啊，你也一直喜欢这些东西，我不想因为自己总拖着你后腿。”
她忽然抓住颜清欢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
“姐姐，我会快点好起来的，真的。”
颜清乐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异常坚决。
“等我能自己走路了，你就不用总惦记着回医院来看我了，就能安安心心跟着付老学习了，依照你的能力，又师从付老，到时候一定会在圈内很有名气的。等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能去工作室给你帮忙呢，擦擦工具、整理碎片什么的，小时候我也经常帮你，我肯定能做好的。”
颜清欢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指节，心里又酸又软。
她反手握住颜清乐的手，轻轻拍了拍。
“傻丫头，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拖累。能做付老的徒弟是很珍贵的机会不假，但看着你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颜清欢抬手替她整了整脸颊边的碎发，轻叹了口气。
“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颜清乐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咬着嘴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见她没有半分软化的意思，颜清欢心中也有些许的无奈。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格的，虽然看着软和好说话，可只要下定决心，就算是十头牛都别想着拉回来。
她心意已决，自己说再多，也没办法改变她的想法的。
颜清欢在心中叹了口气，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松开了颜清乐的手，重新将桌上的瓷碗端了起来。
她拿起勺子，舀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送到了颜清欢的嘴边。
“不管怎么说，你得听我一句劝，练习走路得一步一步来，要是太心急，反而容易出问题。姐姐知道你想快点站起来，但千万别透支自己的身体，好吗？”
颜清乐嚼着排骨，含糊道。
“我知道……张医生也这么说。但我就是想快点，再快点。”
她其实也不光是为了姐姐才这样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想重新站到舞台上面，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站起来。
姐妹两人一个安心喂，一个安心喝，没一会儿的功夫，碗中的排骨汤就见了底。
颜清欢收拾碗筷时，颜清乐忽然指着床头柜上颜清欢带过来的锦盒，开口问道。
“姐姐，那是什么呀？你从付老那里带过来的吗？看着好像很贵重的样子。”
颜清欢擦了擦手，将保温桶装好，这才把锦盒拿过来打开，给颜清乐看放在里面的东西。
“是付老给的，一块宋代官窑的青瓷碎片，让我拿回来练练手，因为我过段时间要参加古董鉴赏会，付老让我以修复师的身份，上台分享经验。”
听着颜清欢的话，颜清乐忍不住凑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块碎片。
她是很好奇，想要摸一下的，但指尖却悬在上方，半点不敢触碰。
颜清乐打量了许久，这才开口。
“这上面的纹路好奇特啊，就像是冬天湖面冻裂的冰花，好漂亮。”
“这叫冰裂纹，是宋代官窑的特色。”
颜清欢指尖轻轻拂过釉面，有些感慨。
“完整的时候应该是件很美的梅瓶，可惜，现在碎了。”
她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提起来的时候语气之中满是怅惘。
颜清乐看在眼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开口问道。
“姐姐，那你还能把它修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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