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惊鹊手中那柄流淌着星辉与藤蔓生机的金色光剑,如同刺破永夜的曙光,毫无阻滞地穿透了最后一层扭曲的血色文字牢笼!破碎的“囚”字诅咒碎片如同被阳光灼烧的露珠,嘶嘶作响地蒸发在空气中,只留下少女们解脱般的、若有似无的叹息在废墟间飘散。
剑尖所指,正是暗红漩涡核心那卷被污秽锁链缠绕的青黑色竹简——篡改的《山鬼》原罪!
“破——!”
江惊鹊的厉喝与光剑的嗡鸣合为一体,带着巫阳星图守护的“守誓”之力、山鬼归隐山林的“当归”祝福,以及她自身“文心”所凝聚的守护意志,狠狠刺向那个由污血覆盖、狰狞扭曲的“囚”字!
嗡——!!!
就在光剑即将触及竹简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卷青黑色的竹简表面,被污血覆盖的“囚”字猛地爆开!粘稠的黑红血液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瞬间爬满了整个剑尖!一股冰冷、滑腻、充满了无尽怨毒和篡改意志的精神冲击,顺着光剑的金芒,狠狠撞向江惊鹊的脑海!
“呃啊!”江惊鹊闷哼一声,感觉像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要将她拖入无边的黑暗和混乱!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被囚少女麻木空洞的眼神、巫阳左脸灼伤的痛苦、晦那腐朽木俑发出的无声嘲笑……手腕上守护的藤蔓纹身光芒急闪,竭力抵抗着这源自《九歌》核心的诅咒反噬!
“惊鹊!撑住!”白星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听”到那黑红血液中发出的、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般的刺耳尖啸,正疯狂冲击着江惊鹊的精神防线!她十指猛地按在膝上的漆弦琴上,那几根由她血椒混合液修补而成的“血漆丝弦”瞬间绷紧!
“星棠!《东君》!破晓!”陆砚舟嘶声大喊,他手中的龟甲裂纹更深,紫毫笔尖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那卷被黑血包裹的竹简!他看到了!在“囚”字爆开的污血之下,竹简原本的纹理中,极其微弱地闪过几个未被完全覆盖的古拙字迹——“怨”、“怅”、“归”!
那是原版《山鬼》残留的真意!
“明白!”白星棠眼中闪过决然!她的指尖在血漆丝弦上猛然拨动!这一次,她不再弹奏《国殇》的悲壮战歌,而是将全部心神、连同指尖渗出的新鲜血珠,都倾注在《九歌·东君》那驱散长夜、唤醒光明的旋律之中!
“暾将出兮东方——!”
铮!!!
一声清越无比、仿佛能撕裂一切阴霾的琴音骤然炸响!琴弦上暗红与碧金交织的光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灼热破晓气息的碧金色音波,如同初升旭日射出的第一缕光箭,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射向竹简上那被陆砚舟锁定的、残留的“怨”字!
嗤——!
碧金音波与包裹“怨”字的污血黑气狠狠碰撞!如同滚油泼雪!刺耳的精神尖啸瞬间被压过!那一点代表着山鬼相思本真的“怨”字古篆,在音波的冲击下,如同被擦亮的明珠,猛地绽放出微弱却无比纯净的青白色光芒!
“就是现在!惊鹊!‘怨公子兮怅忘归’!原句!”陆砚舟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紫毫笔尖在龟甲上划过一道血痕,指向那一点青白!
这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江惊鹊被无尽怨毒冲击的意识陡然一清!手腕上藤蔓纹身的绿芒瞬间暴涨!她强行压下脑海中的混乱画面,捕捉到陆砚舟的指引和那一点代表着《山鬼》本真的青白之光!
守护!破开枷锁!回归本真!
所有的意念在她心中凝聚成最原始的本能!她不再试图强行摧毁那污秽的“囚”字,而是将全身的力量,连同光剑中流淌的星辉与生机,尽数转化为一股纯粹的“修正”意志!
“怨——公——子——兮——怅——忘——归——!!!”
江惊鹊一字一顿,清越的声音如同金玉交击,穿透了怨毒的尖啸,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广场上空!每一个字音出口,她手中的金色光剑便随之轻轻一颤!剑尖上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污血黑气,竟随着她诵读的原句真言,如同被无形力量剥离,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当她最后一个“归”字落下时,光剑的剑尖,恰好点在了竹简上那一点顽强绽放的青白之光——“怨”字之上!
轰——!!!
仿佛投入滚油的火星!又似沉寂千年的火山骤然爆发!
那一点微弱的青白光芒,在接触到江惊鹊光剑中蕴含的“修正”真意与《东君》破晓旋律的瞬间,猛地膨胀开来!纯净的光芒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所过之处,竹简上覆盖的污血黑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哀嚎,疯狂地扭曲、退缩、消融!
那缠绕竹简的暗红锁链寸寸崩断!
覆盖青铜鸟尊的蠕动暗红胶质剧烈抽搐、萎缩、剥落!
鼓面那吞噬一切的暗红漩涡旋转戛然而止,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向内坍缩!
整个虎座鸟架鼓发出震耳欲聋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悲鸣!底座裂痕中渗出的黑色粘液被青白光芒彻底净化,化作缕缕无害的白烟消散!
“不——!!!”一声充满了无尽惊怒与不甘的、非人的精神咆哮在三人脑海中炸开,那是“晦”的意志在核心被重创时的最后嘶吼!但这嘶吼迅速被竹简上爆发的青白光芒淹没、驱散!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将整个虎座鸟架鼓笼罩其中!
当光芒渐渐散去,广场中央的景象己截然不同。
那尊狰狞污染的虎座鸟架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焕然一新的、散发着古老而纯净气息的青铜器。
青铜猛虎底座上的裂痕消失无踪,虎目威严而沉静,周身流淌着温润的铜光。架在虎背上的那对巨大鸟尊,昂首挺立,双目处镶嵌的宝石虽未复原,但空洞的眼窝中却闪烁着柔和的青白色微光,如同蕴含星辉。最核心的鼓面,不再是恐怖的漩涡,而是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流动着七彩光晕的透明能量薄膜,薄膜下,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金光的文字——《九歌》全文,以最古老、最纯净的形态在其中缓缓流转、沉浮。
咚… 咚… 咚…
缓慢、低沉、却充满了秩序与生命力的搏动声,从这尊新生的鸟架鼓核心传来。不再是之前那令人心悸的“心跳”,而是如同大地脉动、江河奔流般厚重而安稳的韵律。
每一次搏动,都有一股无形的、温润的能量涟漪扩散开来。废墟间残留的焦糊味、腐朽的铜锈气息被迅速驱散,空气中弥漫开雨后泥土的清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诗篇特有的宁静韵味。
“成…成功了?”白星棠抱着琴,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她能清晰地“听”到,那新生的鼓声里,充满了《九歌》原本的壮丽、哀婉与对自然的礼赞,再无一丝怨毒。
江惊鹊拄着光芒收敛、但椒图兽纹依旧清晰的金色光剑,微微喘息,手腕上的藤蔓纹身传来阵阵温热的暖流,抚慰着刚才对抗反噬的疲惫。她看着那尊散发着宁静光辉的鸟架鼓,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吵死人的‘心跳’,总算变顺耳了。”
陆砚舟则踉跄一步,靠着半截焦黑的石柱滑坐在地,手中的龟甲裂纹密布,紫毫笔尖的光芒彻底熄灭。他脸色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狂喜的光芒,死死盯着那鼓面流转的《九歌》真文:“真律…这才是《九歌》的真律!‘晦’的篡改…被净化了!”
他挣扎着想去触摸那鼓面,记录下这失而复得的瑰宝。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层七彩能量膜的瞬间——
嗡!
一股柔和却坚定的推力从鼓面传来,轻轻将他的手推开。
同时,那流动着《九歌》真文的鼓面中央,属于《山鬼》的那部分文字骤然亮起!青白色的光芒投射在三人面前的地面上,光影交织,竟迅速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山林图景:藤萝缠绕的幽谷,潺潺的溪流,跳跃的赤豹虚影,还有一位身披薜荔、若隐若现的少女身影。少女的身影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随即光影便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指向了远方——汨罗江的方向。
光影中,一个带着山林回响、清冷又温柔的女声,首接在三人心中响起:
**“承君破囚之恩…此间事己了…当归去…守真灵…前路迢迢…汨水之畔…尚存孤忠之泪…盼君…守心…”**
声音袅袅散去,地面的光影图景也随之黯淡、消失。
广场恢复了寂静,只有那尊新生的鸟架鼓,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辉,如同一个巨大的、守护着楚地诗魂的青铜心脏,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
咚… 咚… 咚…
“她走了…山鬼…”白星棠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琴弦,发出一声空灵的轻响,仿佛在与那远去的声音告别。
“汨水之畔…孤忠之泪…”陆砚舟疲惫的脸上浮现凝重,“是屈大夫!山鬼在指引我们…最后的战场,在汨罗江边!还有…‘守心’…”
江惊鹊收起光剑,那纯粹的金芒隐入银雀项链。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圈守护的藤蔓纹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山鬼祝福与破囚归真的意志,眼神无比坚定。
“管他在哪!”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藤蔓纹身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柔韧的生机,“敢把好好的诗改成害人的东西,管它晦还是什么鬼,揍到它再也不敢出来为止!”
她抬头,目光越过焕然新生的鸟架鼓,投向郢都废墟之外,那星光黯淡的、通往汨罗江的方向。夜风拂过,带来一丝远方水汽的清凉,也带来了新的征途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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