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话音刚落,坐在他身旁的郡丞王孚,便轻咳了一声,拱手说道:
“大人,借犒军之名达到目的的可取之处在于,可急不可缓,且必须是熟识之人操办。一般手段无非下毒、调虎离山之类。
但荆州军非无能之辈,若稍有不慎,必会引火烧身。再者,刘琦兵分三路而来,即便我等侥幸控制北城的荆州军,又当如何应对后续两路大军?所以,属下认为,应另思良谋啊。”
长史李默点了点头,神情略显尴尬,眼神闪烁间似乎有些心虚。他迟疑片刻,拱手说道:
“王郡丞所言极是。如今形势己然不同以往,刘琦挟大军之威,兵临城下,又己入城,我们若强行阻止他换防城门守军,恐有杀身之祸。”
张羡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与无奈。
他深知他们所言不无道理,刘琦背后有整个荆州的势力支持,自己区区一郡之力,难以与之抗衡。可若就此屈服,他又不甘心。
这时,郡丞王孚又道:“大人,我们不妨暂且忍耐,表面上顺应刘琦之意,让他换防城门守军。
待他放松警惕,我们再暗中联络其他三郡的郡守,共商对策。或许,我们还能在这场变局中寻得生机。”
张羡面色铁青,拳头紧握,愤愤不平地说道:“若任由他换防,我长沙郡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届时,即使商议出对策,我们又何来那么多兵力夺回?难道我们多年的心血与准备就要付诸东流?难道长沙城就要如此轻易地被他人掌控吗?”
说到这里。
张羡突然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沉默不语的李优,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先生,您之前所提之计策,如今是否仍可奏效?”
李优沉稳地点了点头,说道:“依然奏效,不过需稍作调整。”
张羡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追问道:“如何调整?”
李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大人表面顺从答应,实则暗中遣人散播刘琦将要增加赋税、减少官吏和士卒军饷的流言。
借此,可趁机煽动官吏、士卒和百姓豪强的暴乱。如此一来,刘琦必定会出兵镇压,安抚百姓。
而大人则趁其不备,出动您隐藏的部曲,控制刘琦。以刘琦为质,荆州军必然退兵,而大人则趁势自立,大肆招募士卒,再联合其他三郡一起割据,应对荆州。”
长史李默反问道:“如此,岂非与荆州彻底撕破脸面,来个鱼死网破?若荆州全然不顾刘琦死活,届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李优不禁哈哈笑道:“李长史多虑了。那刘表何许人也?乃名士世家,‘八骏’之首,又是汉室宗亲。
且不说他与刘琦的父子情分,以及天下士族的口诛笔伐,单是他荆州牧的身份,若他真罔顾刘琦死活,日后又如何令麾下官吏及荆州将士信服呢?此为宗法所系,不由得刘表不顾及。”
郡丞王孚闻言,看向张羡,言辞恳切,拱手劝谏道:“大人,下官认为,此事当思虑周全。
若成,大人当是割据一郡之主;若不成,却是万劫不复啊。如今大人己然贵为郡守,权柄在握。而刘琦身在此地,无根无萍,无人可用。
他身为刘表长子,迟早是要返回荆州,继承州牧之位的。与其现在冒险,不如虚与委蛇,暂且观望。”
他心里却想:“前几日才刚娶了几房小妾,倘若真被你牵连,岂非无妄之灾?哼,若是不听劝,看来得另做打算了。”
张羡指间在案几上,目光扫视一圈,摇头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意己决,明日便依文儒之计行事。今日议事,暂且到此吧。”
“喏!”众人闻言起身后。
李优拱手说道:“既然大人己有决断,那还请大人将换防之事稍作拖延。毕竟散播谣言、煽动暴乱,皆需数日准备。
若实在拖延不得,便只能将城防守卫交出,大不了控制刘琦之后,再换回来便是。”
张羡微微颔首,神色决然:“文儒所言甚是,便依你所言,稍后我便遣人筹备。不过,贾诩和张绣那边还需仰仗先生再去试探一番。
若能说动其投效,或离间其与刘琦的关系,此事将会更加稳妥。”
李优拱手应道:“属下明白,定不负大人所托。”
张羡点了点头,分别看向长史李默和郡丞王孚,依次吩咐了些事情。最后,他同时看向三人,神情肃然道:“诸位务必各司其职,谨慎行事。”
三人齐齐拱手,应声道:“大人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说完,几人便缓缓退出了书房。
室外,夜色如墨,浸染了玄甲,城内的虫鸣夹杂着刁斗声,渐次沉寂。忽闻辕门三通鼓响,东方天幕裂开金纹。
刹那间,白驹过隙,初升的太阳己从城楼垛口探出头,驱散了昨日的喧嚣。
张羡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初升的太阳,心中思绪万千。
他对昨晚李优提出的计策信心十足。待众人离去后,他便立即安排府内亲信去散播流言。
此刻,他将更换城防守卫的牒文写好,取出了自己的令牌,准备前往刘琦处。他己想清楚,反正是要控制刘琦,不如现在表现得更加顺从,以此来迷惑对方。
想到这,他整理了一下装束,拿上牒文与令牌,缓缓向外走去。
街上,热闹而喧嚣。西市的米铺前,围了一头接耳的百姓。
卖豆腐的王阿婆越听越气,竟将手中的陶盆摔在地上,豆浆泼在青石板上,说道:“你们晓得不?荆州军要把咱们的税粮全运去襄阳!”
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昨儿我家男人给郡府送柴,亲耳听见他们仆从说的,刘琦不但要裁撤咱们长沙的老卒,更要降低全部士卒的军饷。”
话音未落,旁边肉铺老板‘哐当’放下屠刀,愤愤道:
“谁说不是啊,我也听说了,刘琦为了犒劳荆州军,除了我们商户需要增加赋税,就连当官老爷也要减少月例,好像还听说要增加人头税用来帮他养军。奶奶的什么玩意啊。”
相比于街上的喧嚣,刘琦的院落却是宁静而祥和。
阳光轻柔地洒在庭院的正堂上,微风从敞开的大门徐徐吹入,带着丝丝的清新,拂过厅内摆放的精美器物。
张羡穿过熙攘的街道,来到刘琦暂居的府邸,经守卫通传后步入庭院。他面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将牒文与令牌双手奉上。
刘琦接过扫了一眼,神色缓和,语气带了几分笼络之意:“张太守行事果决,本公子甚是欣慰。待稳定长沙后,自会向父亲禀明你的功劳。
太守若想继续镇守此地,或是到其他郡县任职,本公子自会全力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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