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乾坤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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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乾坤未定

 

“温大人,五年了,您可安好?”

声音从温伦的身侧传来,但却不见其人。

众人都在寻找说话之人,可只有沈婳一人可以看见,但听其声音已经让刚坐下的温伦坐立难安,他甚至不敢转头看自己身旁是否真的有人,只见他嘴唇已经泛白,额头也冒出细密的冷汗。

沈婳不紧不慢地走到温伦的身侧,漫不经心的说:“温大人,故人在跟你问安,怎的不搭理,你不是向来都看重这些规矩的吗?”

“方才说话的之人是谁?”

“是我啊,温大人,学生临摹的寒雀图您收藏了五年,难道忘了?”

崔一泽的声音在温伦的身边回荡。

监察院的人终究没顶住晕了过去,其余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个个脸色沉重,唯独迟寒眼中透着晦涩难懂之色。

“那寒雀图是临摹我当然知道,也是你亲手送到我府上,这都不假,可你提出的要求我作为吏当年的主考官又怎能答应你提出的要求,即便你给本官的是崔一白的真迹也不行。”

“你在说什么?”

崔一泽终于现身,温伦的一番话激怒了他。尽管温伦自始至终都很清醒,也未做出失了他尚书大人身份的事情,言语上也未曾认过罪,他深知自己每说的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温伦抬头看向沈婳,说道:“妖女,今日之事都是你在背后操控,你竟然能与鬼通,想必也想控制他们的心智,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沈婳万万没想到温伦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地说出这些话来,她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个白骨你是如何放在我府中的,三番两次到温府,目的又是为何?”

“巫蛊之术乃本朝大忌,看来皇陵那些无头尸跟你也脱不了干系,之前钦天监算出的不祥之兆果然是你所为。”

涂九岸突然开口道。

沈婳顿感大不妙,站在她身旁的崔一泽轻声提醒道:“他们联手了。”

“我知道,你先离开。”

崔一泽消失前留下一句:“温伦,你跑不掉的。”

“嘭”的一声,府衙大门被打开,一群拿着火把的官兵跨着大步走了进来。

“五城兵马司?”

陆沉舟见肖宴带着一群人进来,他正要上前询问却被迟寒拦了下来,迟寒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不要出头,这个时候三司不能冒头,得见机行事。

“本官听闻有人在此行巫蛊之术。”

肖宴走至堂中,他看向沈婳时却愣了一下。

“肖指挥使来的正是时候,方才这个妖女的所作所为堂上的几位都亲眼所见,皇陵一案她便是幕后主使。”

沈婳用余光扫了眼陆沉舟,蹙着眉望向肖宴。

“拿下。”

肖宴一刻也没耽误,只是他要捉拿的除了沈婳还有温伦。

“肖宴,你......”

“温大人,本官听闻也是为了皇城的安全着想,至于你有没有杀人我不知道,得看三司怎么判。”

涂九岸这时走到肖宴身旁说道:“既然是朝廷官员的案子,人必须由北镇抚司带走。”

“这?”

肖宴将目光投向应天知府。

“你们定,你们定。”

知府看了眼涂九岸。

肖宴说道:“我们五城兵马司需要负责皇城安全,妖女我们带走。”

“可这个妖女跟皇陵一案有关,北镇抚司必须带走。”

涂九岸上次在夏家老宅时就吃了亏,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肯让步,更何况他也知道五城兵马司的背后是兵部,而金忠和温伦昨日刚在天云阁见过面。

“既然跟皇陵一案有关,那么人应该由刑部来审。”

“陆大人,谁都知道这个妖女跟你关系匪浅,这时候你需要避嫌。”

迟寒提醒陆沉舟,但陆沉舟却摇头回道:“我与沈婳之前确实有合作,但每次都是付了钱的,在我这里她就是个爱财的鬼市大夫,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至于是不是妖女,又或是跟皇陵一案是否有有关还是审了才知道。”

涂九岸正要开口反驳,又见陆沉舟说道:“还有,在南京城不是只有北镇抚司会审问犯人。方才肖指挥使也说了,妖女涉及到皇城安危,跟北镇抚司的职责毫无干系。”

“几位大人,我这个妖女该从去哪儿?”

沈婳带着不屑扫视了一圈。

“刑部。各位,这东西应该都认识吧?”

陆沉舟拿出太子金牌展示在众人面前。

北镇再强势也不能当众驳了太子府的面子,涂九岸也不傻他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未来的储君。其他人见涂九岸没有发声,自然也没有异议。

“迟少卿,这幅寒雀图还请帮我交给天云阁的一位叫玉竹的姑娘。”

迟寒有些意外为何沈婳会将寒雀图给他,还让他转别人,于是他问道:“你打什么主意?”

沈婳笑道:“这里所有人我觉得只有迟少卿是最不可能吞了这幅画的人。”

“谬赞了!”

迟寒冷声回道。

涂九岸近身沈婳,“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和迟寒都满意?”

“涂佥事,我帮你拿了你应该拿的人,你不感激我?”

涂九岸一脸诧异:“什么意思?”

“卫拾柒和那个小旗的死或许还有其他原因,而且你要找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接下来就看北镇抚司能不能撬开那张嘴了。”

沈婳又匆匆瞥了一眼温伦。

这时沈婳挂在腰间的青铜铃突然响了两声,她抿了抿嘴唇,环顾府衙四周,然后对陆沉舟说道:“陆大人,三更了。”

待人走后,知府摊坐在堂中的椅子上许久没有缓过神来,直到赵通判近身问道:“大人,那副白骨如何处理?”

知府拽着拳头叹气道:“如今这个局势你怎么看?”

赵通判回道:“依下官看来,还是将白骨送到北镇抚司。”

“那如果温大人......“

赵通判方才一直站在府衙内堂,他看到也听到整个案子的经过,而且巧的是他就是五年前参加科考的一员,他与崔一泽当年都是住在同一家客栈,打过几次照面,以他对崔一泽的了解,确实不应该落榜,更奇怪的是出榜后的当天晚上崔一泽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当时他也很好奇,直到那日与人约在了天云阁看到青儿才知道崔一泽并不是简单的失踪,但出于他位卑言轻,只能将事情烂在肚子里。

“不会的,大人,您听说过北镇抚司诏狱能走出来人?”

知府抚着胡须道:“这倒也是。”

“就看锦衣卫能不能扒下那个面具。”赵通判又道:“下官亲自去趟北镇抚司。”

知府点头应允,巴不得赶紧都离开让他得个清净。

沈婳被带到吏部大牢,她都不曾说一句话,至于陆沉舟,他倒是想了一路,想着该如何审问沈婳,以他这几日对沈婳的了解,审讯的难道不亚于自己的老丈人。

“沈大夫......”

沈婳没等陆沉舟开口,她先说道:“陆大人,我不是。当然,我做这些确实有目的,但我现在不能说。”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陆沉舟问道。

沈婳缓缓地看向自己眼前的刑具,道:“刑部大牢与诏狱比起来确实小了许多。”

“那刑部的验尸房比起诏狱的如何?”

“自然......”

沈婳愣了一下,继而看到陆沉舟正凝视着她。

“一个大夫胳膊上的伤怎地就没好好处理?”

陆沉舟起身走近沈婳,将手放在沈婳的之前受伤的胳膊上,嘴角微微扬起:“陆某今日在成衣铺子做了回小人。”

本以为沈婳因此生气,可却没有如他所愿。沈婳淡淡道:“陆大人何时当过君子?”

陆沉舟尴尬一笑。

“陆大人,你想问的我暂时回答不了,日后你或许会明白,我是不是妖女你最清楚,不是吗?”

沈婳又道:“如果这都定我的罪,我可以保证你陆府会给我陪葬。”

“你在威胁我?”

沈婳终于在陆沉舟的脸上看到了狠厉,于是她说:“是又怎样?”

陆沉舟身后的下属也算是有些眼力见,立即将周身的其他人支走,自己独自守在离二人有些距离的门口。

陆沉舟额头的青筋瞬间泛起,他抓住一手沈婳受伤胳膊,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说道:“别试探我的底线。”

沈婳忍着伤痛,艰难地发出声音:“陆大人,你母亲的手难道就干净?”

“你什么意思?”

“昨日我从你府上离开后,晚上就遇到了有人雇来的杀手。”

陆沉舟放下手,目光落在沈婳受伤的胳膊上,依稀可以看到渗透出来的血渍,他眉头微微蹙了下:“你沈婳在江湖上想必也得罪过不少人,要你命的人恐怕不会少。”

沈婳冷笑一声:“陆大人对我很了解吗?”

陆沉舟没有应声,但脸色忽地沉下来,眼中掠过一丝失落。沈婳继续说道:“你那日收到的那封信难道不感激我,如果没有我的那封信你还能站在我面前?算一算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你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果真是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沈婳“嘶”了一声,看了眼自己正在流血的胳膊。

“那封信是你送来的?”

姜淮鱼死的那晚陆沉舟收到的信,令陆沉舟疑惑几日,如今沈婳说出那封信是她送来的,这是陆沉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没错。”

“你跟那人不是一伙儿的?”

沈婳长叹一声:“到现在你还以为我跟你那个人是一伙儿,原来陆大人的脑子也不过如此。”

陆沉舟问道:“那缥缈楼的老板娘跟你什么关系,先前你不是还让我查她?”

“我们江湖中人做事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仇人,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给她想要的,她自然也会帮我做事。”

沈婳微微挑起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如今即使你跟皇陵没有关系,你也被定了个妖女的罪名,今天晚上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我有心帮你却力不从心,过了今夜明天你的事情一定会惹来更大的关注。”

陆沉舟见自己的顾虑说出口时,他自己都没意识其实他并不希望沈婳被罪。而沈婳却没有心思听他这番不知真假的话,她说道:“钦天监。”

“钦天监?”

陆沉舟重复着沈婳的话。

“这又是你早就想好的一步棋对吗?”

陆沉舟审视的目光再次回到沈婳身上。

“这世上只有少部分人对鬼神之说避而不谈,更多的是想探究其奥妙,钦天监更是对这类事情的痴迷者。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们身上背负着皇帝给的任务,比如长生又或是永保天下太平。”

沈婳的一番话提醒了陆沉舟,他想起昨天在吏部从那人口中听到的关于杨敬安失踪的事情,突然有种预感涌上心头,或许杨敬安除了算出皇位更替,还有其他原因才不得不突然离开,哪怕当年夏家被秘密解决时他都没有现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跟夏家有关系对吗?”

沈婳脸上掠过一丝忧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陆沉舟捕捉道了沈婳的变化,于是又问:“所以你是不是夏家的人?”

陆大人,我来自儋州,叫沈婳,就是个流民罢了。

见沈婳依旧不松口,陆沉舟只好先将这个问题放一边,他叹了口气说道:“新来的钦天监或许可以帮你,但毕竟过去十几年,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即使是最亲近的人。”

沈婳应和着,随后又问:“陆大人,温映晚真的是因为难产才死的吗?”

陆沉舟眉头凸起,他问沈婳到底想说什么。而沈婳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告诉陆沉舟自己在温府见过温映晚,而且从温映晚死后的模样可以看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中毒,但是温府的人却说是难产,这个定论是由陆家告知的。

陆沉舟双手紧握,他又问沈婳:“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小心陆家的人。”

沈婳的声音如一把锐利的刀刺向陆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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