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御书房议事的几个大臣离开之后,秦越便让吴依也下了值。
“忠保,去做做准备,亲、自、送吴大人回府。”
“是。”
忠保那张几乎跟秦越绑定的脸跟在吴依身后出宫门时,并没有人觉得异常。
但当他恭恭敬敬伸出胳膊让吴依扶着上了皇上专用的专车,又亲自坐在车辕上拉起缰绳时,别说宫门前上车的一众大人,连宫门守卫都张大了嘴。
这是何等盛宠啊?
所有马车都停在原地不动,马车里或明或暗的目光都盯向忠保,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线索来。
忠保是极为忐忑的,他不明白秦越和吴依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也揣摩不透秦越让自己来驾车的心思,只得于迷茫中强带上冷静,拿起许久没有摸过的粗砺缰绳。
“忠保公公还记得我家的路吧?”
“记得。”
“待会过东街口里停一下,帮我买个梅菜扣肉饼,馋了。”
“是。”
“你若是想吃,可以多买一个,我请客。”
“是。”
忠保欲哭无泪,这吴大人怎么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还真使唤上了。
他的恭顺给了周边观察的人信号——
吴白衣,侍宠而骄。
只是这个宠,到底是哪种宠?
隔日忠保驾车到宫门口扶着吴依下马车时,又引来一波围观,只是那些目光里夹杂着许多更为隐晦的打量。
从她的脸到她的腰,最终落在她的大腿上。
宽大的绯红官服映得她肤如凝脂、腰肢细巧,加上那因为没睡醒半靠着忠保借力的弱柳扶风样子,再联想到户部几位大人说过的话,她所得到的宠爱很快就被定了性。
后宫之宠。
连续两日后,吴依觉出了不对劲。
以往那些来御书房与秦越议事的大人们看到自己,眼神中多多少少会带上点忌惮,最近这份忌惮却没了,更多的是轻视和厌恶。
这跟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她尝试着在议事时插话,秦越仍是对她极为纵容,那些大人们却会多出几分愤慨,不管是她说得对还是不对,都会接收到不少悲愤眼神。
为什么?哪里出了问题?
秦越还无所觉,吴依却已经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当天下值后,她头一次主动停在宫门口等石力,可石力见了她却如同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倏地一下就钻进了自家马车,催着车夫立刻走。
吴依更加确定有事,叮嘱忠保跟了上去,在石府门口追上了石力。
“石力,你站住!你做什么躲着我?”
石力左右看了两眼,将她拉进石府,躲到大门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吴依质问:“你在宫门口明明听到我叫你了,为何不应?”
“我,我不敢。”
“为何不敢?”
“你,你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我得跟你保持距离,避嫌。”
吴依不解:“这文武百官谁不是陛下的人?有什么好避嫌的?”
石力大惊,伸手将她的嘴捂住,将她拖进书房才松开:“吴白衣,你这是信口雌黄。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我哪里说错了?我跟你一样都是为朝廷卖命、为陛下分忧,只不过你们是在朝堂上议事,我在御书房端茶罢了,本质上并无不同。”
“可你,你,你承的宠跟其他官员可不一样。”
“害,不过是多了些银子罢了,最近不是也有不少大人得了赏银?”
石力见怎么跟她说都说不明白,索性眼睛一闭把遮羞布给掀了:“你承的是后宫之宠,其他大人岂能与你一样?!”
后宫之宠?
吴依反应了三五秒才反应过来,那些官员为什么是不屑又厌恶的眼神,石力为什么会见了自己就跑,还有忠保的诚惶诚恐......
原来症结全都在这里。
这些人居然造她黄谣?!
她本身是女子,扮作的是男子,可不管她是男是女,这样的谣言都带着满满的恶意,对她的清白和官声都是极坏的影响。
吴依气愤难当,冲着石力大吼:“我何曾承了后宫之宠?!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她一急一吼,声音一大,眼中就泛起了泪花。
石力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吴白衣哭鼻子是什么时候,慌乱地伸手在半空中安抚:“你别哭啊,我相信你,你说没有就没有。”
“本来就没有!!!”
吴依在这一刻恨死秦越了,要不是为了配合他,自己哪里会落到这种人人轻视唾骂的地步。
石力等她发完脾气后才慢慢说起原委。
“你一直侍奉在陛下身边,只上过一次朝,就是得赏。”
“陛下最近对你赏赐极为频繁,而你却没做出什么功绩,难免引得人多想。”
“还有马车和忠保公公,都是陛下专用的私人私物,你却能用,这样盛宠从来不曾在臣子身上出现过,倒是后宫妃嫔曾经得过......”
吴依低着头不说话,说到底是自己玩儿过头了。
她不懂这些规矩,难道秦越也不懂?
明明懂却不告诉她,由着她犯错,由着她陷入如今这种尴尬境地,秦越果然是改不了吃屎的狗!
石力小心翼翼地劝着:“如今各位大人已经对你极为不满,特别是礼部,认定了你是媚上惑主的奸臣,听说已经在四处寻找官员联名参你,你不如就向陛下求情,离开御书房?”
秦越正要拿自己做筏子,哪里肯放她走。
再说了,自己就跟个宠物似的,他逗得正开心,此时提出要走,估计会惹来帝王之怒。
吴依索性就破鑵破摔了:“让那些大人去参吧,这是他要解决的事情,让他伤脑筋去。”
从石府离开之时,吴依对忠保说:“忠保公公,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回宫去吧,以后不必再接送我。”
“这是怎么了?陛下并未下旨让奴才回宫。”
吴依红肿着一双眼睛哀怨地看过去:“你就跟陛下说,我不想陪他玩儿了,让他找别人玩儿去。”
吴依说罢便上了石府的马车,越想越是气闷委屈,又哭了一场。
车轱辘压过路上的小坑,微微颠簸,她的身子一歪就靠到了车壁上,被硬硬的木板硌得生疼。
马车还是皇家的好,就是那车轻易坐不得。
好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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